倪擁有北京大學英語語言文學學士學位、福特漢姆大學神學碩士學位、芝加哥大學神學院宗教文學博士學位。
中文名:倪
職業:作家
代表作品:《在黑暗中相遇》、《人間深河》等。
出版作品
在黑暗中相遇/上海三聯書店/2004年6月
地球上的大河/上海三聯/2006年9月
陌生人/上海文藝出版社/2008年8月
真空故鄉/南京大學出版社/2010
詩意
辛巴達(《天方夜譚》裏的人物)(= Sindbad)
向窗外望去,街道的另壹邊有壹個足球場。
即使是半夜,這裏也是燈火通明,空無壹人。
返校節那天我聽不到高音喇叭。那壹天,
站在看臺頂端的人弄皺了紙杯,舔了舔嘴唇上的啤酒泡沫,
悶悶不樂地想:四十多年了,窮校隊從來沒贏過。
即使在這裏,在家裏,在我們失去青春的地方。
我看著他從窗戶下走過。街道總是滿是灰塵。
他很瘦,頭發還沒白,這讓我想起了斑馬。
我曾經從窗戶看到非洲的斑馬。下雪的時候,
他們總是哭。後來天氣變暖了,我終於
離開動物園,當百葉窗再次拉上時,
壹個不知名的駝背老人正穿過後院草坪扔垃圾。
原來窗外有條河,燒柴油的船咳得厲害。
我只好打開臺燈,翻開壹本蹩腳的海事小說。
“放我出去,我要挑戰全世界!”—
我看到了,四十多年前的憧憬,唇邊微微發苦的酒沫。
鄰居的肖像
誰在頭頂踱步?我看到玻璃珠沈得很深,
羽毛在水面上翻轉,如此焦慮又如此輕盈。
或許,我們已經擦肩而過,樓梯的拐角處堆積著。
卷曲的黃頁,空酒瓶,被雨水和黴味浸濕的靴子。
必須是無可挑剔的肖邦,鋼琴聲像是抱怨,門鈴無聲。
這時,太陽離得很遠,比如孟買。
我看到首都淪陷,王朝被遺忘,天花板上沙沙作響的泥巴。
掉進裂縫裏。這是頂樓的房間,上面只有星空。
人怎樣才能學會飛翔?不如早上壹起離開,
戴眼鏡,穿不合身的風衣,用手背遮住咳嗽。
《奧荷瑞修》
- ATributetoTigerLou
就在昨天,我在街上碰到了霍雷肖。
在棕櫚樹下,在聖地亞哥酒店的臺階前
11月的加州很溫暖,但我穿得太多了。
他揮手說妳在這裏真好。
我摘下耳機,他放下盒子,我們擁抱在壹起。
說到可愛的老師,拉法基神父,他去了喬治敦。
他總是說:“上帝很努力,但卻無能為力。”
就是這樣。是的,我還能說什麽呢?
然後車來了,我壹個人去機場。
戴上耳機,聽被打斷的歌;
“我在街上碰到了赫拉修,那是五年前的事了。
在慕尼黑郊外,去羅馬的路上。
塵土飛揚,天氣熱得讓人無法呼吸。
他揮手說,過來坐在我旁邊。
我的聲音哽咽,難以發音,嚇了我壹跳。
他說他拼命愛著壹個人,那個人穿著t恤。
上面寫著:“有壹天我們都會孤獨終老”
沒錯。我還能說什麽呢?"
潮汐
汗水從發梢滴下,突然微微亮起來,滲入木臺階,消失不見。
陽光從樓梯扶手的間隙照射進來,壹條純白的手帕在風中翻滾,從他眼前飛過。
下午好。海邊廢棄的建築。
他早就忘記了自己的目的,只想找個陰涼的地方,聽不到那些孩子的笑聲。
他的手心冰涼,交織的線條太過繁華,同時又出奇的纖細。
饑餓的蒼蠅拍打著翅膀。椰子是香的。
如果妳去睡覺,妳在夢裏看到的會是壹個沒有窗戶的小臥室,地上放著壹個床墊。
他像個嬰兒壹樣蜷縮著身子,赤裸的後背靠在墻上;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,血是鹹的。
從前她引起的轟動。水深幾乎是墨藍色的。
當他睡著時,潮水從他身體的最深處湧出。他醒了,拖著身子去了浴室。
蟑螂在燈亮的壹瞬間驚慌地散落在地板上,他甚至為此感到惋惜。
旅程。異鄉。從刀刃上刮下來的胡茬。
“這怎麽可能?我怎麽能把整個大海放在我的胸膛裏,即使它不告而別地把妳藏起來?”
他坐在當場,頭靠在浴缸邊上,慢慢松開了剛剛握緊的拳頭。
門外的爭吵。陌生的語言。斷斷續續的抽泣。
這只是壹個夢,這麽多年了。他夢見自己躲在壹個陌生的公寓裏,外面下著雪。
當潮水再次洶湧時,刀刃深深嵌入指骨。他擡頭壹看,燈絲抖得厲害,然後就滅了。
黑暗。沈默。這不是海邊的小樓。
只有她還在等待,長長的紅藻纏繞著她的脖子,腐爛的腿變成了魚尾巴。
她潛入沒有光的深海,那裏的寒冷讓人放棄掙紮,徹底平靜,再也無法離開。
——“等等我!”他說:“就像等待末日壹樣!”